《西藏阿里記事本》93 古格王朝遺址｜這裡的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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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藏阿里記事本》93　古格王朝遺址｜這裡的過去

進入西藏，前往阿里，來到後藏，一定會造訪古格王朝遺址
古格王朝很有名，也是西藏旅遊的重點宣傳，但遊客並不多
因為，一路上能到這裡，其實不容易，尤其是沒有路的年代

古格王朝遺址，遠遠的，已在視線內
一路，到這兒，終於到了！

但是，就在眼前的目的地
還要彎繞過峽谷底，才能到

繞過谷地，到古格王朝遺址後方
從這裡去遺址，才是安全路
因為，這兒有依稀可辨的輪胎痕跡可以跟著走
一陣大雨後，最先來的車，就又要自己開新路

抵達遺址側後方山下處
看到遺址整個山頭

一路從這裡
沒雨沒水時的乾河道，蜿蜒的開過來

目標就在眼前，為啥停下來？
從札達到古格王朝遺址，雖然只有20公里
20公里並不遠，但這是地圖上的直線距離
尤其當時根本沒有公路可以走，都是荒原
且這一路都是「不是路」又不平的石頭地
我們要繞過山溝，翻過小丘，避開軟沙處
這20公里，車子不停，就開了一個半小時
相較直線距離，足足多開了一倍以上的路
在這種路連續顛了一個半小時，也夠嗆的
背痛，腿酸，屁股麻，曠野讓我們歇一會
曠野說，能不能完全的走完古格王朝遺址
除了天氣這個因素外，就是有沒有體力？
所以幫我們保留一點體力，那麼遠都來了

曠野就對我們沒去轉神山一直納悶有意見
所以怎麼樣都要讓我們全程走完古格遺址
這一點曠野就想多了，我就是衝著它來的

曠野會特別停車，還有另一個原因，就是讓我們看「最佳視野」
曠野說，在古格王朝遺址的正前面，或是在遺址內
因為距離太近，看不到遺址全貌，照相也拍不到全景
若想看到古格王朝遺址整個山頭，全部範圍，一路上只有兩個位置
這兩個位置看遺址，景色也最美、最壯觀！
其中一個，就是現在這個位置，在遺址的側後方
好像也是，從許多出版刊物，與到訪的旅人拍的照片
看到的都是正面局部景，沒看過從這兒看遺址的全景照片

歇了會兒，上了車，又開了一段逐漸而上的路
上到高處，停車，這是第二個位置，古格王朝遺址側面
確實，不但古格王朝遺址盡收眼底，也看到殿堂部分遺跡
雖然天上有雲層，雖然是在側面
但還是能明顯感覺它的壯觀與氣勢
雖然現在已經是塵土，但可以想像它在全盛時期的霸氣

要抵達古格王朝遺址，為什麼不是直接往正門口來？
而是從遺址後方的荒原地，到背後山腳下，再轉往遺址前門
因為遺址正前方，鳥能飛，人能走，牲口能過，但車子完全無用武之地
就算開的是馬力強、配備足、功能多、沒有地方到不了的越野車
來到這兒，都要臣服，都要乖乖的依這兒的規矩來

2000年7月17日正午，抵達古格王朝遺址
敬慕進入大門，一了從懂事以來的心願

古格王朝遺址正門口前方與下方
是高低起伏落差很大的山岩土壁
與以前是水源溪流但現在已經乾涸的河床底
以及曾經可以登高振臂一呼一望無際的視野
此外，沒有可供車輛行走的地方
所以都要從後方繞一大圈，才到得了

古格王朝遺址大門外的「管理中心」
遺址的管理人員，外界稱他們「守門人」
據當時的守門人轉述
最早守護古格王朝遺址的是一位70歲的老人
從年輕到老，守護了幾十年
十年前官方派了一位畫唐卡的年輕畫師來接替
成為第二任守門人，獨身一人接管這裡一切，守護也維護
1999年3月這位續任守門人往生
於是官方陸續指派了人來接替
我們抵達時，古格守門人有三位，皮膚黝黑看不出年紀
但判斷，年歲都不會太大
我們2000年7月到古格
所以，他們，只是比我們，早到
只是，他們是不得不來，我們是非來不可

每一個要來古格王朝遺址參觀的人
都要去約20公里外的札達縣文教局申請
繳交相關費用，請官方人員開立參觀許可文件
到了古格王朝遺址後，守門人會核對文件上的相關資料
他們有一片拴有幾把鑰匙的圓木牌，不離手的輪值保管
確認後，才會拿出鑰匙，打開大門，陪著參觀者一同進入遺址
然後再依序的開啟遺址中有上鎖的殿堂大門，讓參觀者進入
古格王朝遺址中，尚存四處內有精美壁畫與殘餘佛像的殿堂
這四處殿堂分別是：大威德殿、壇城殿、紅殿與白殿
其他的處所雖然也是鎖著，但其中已不見古文物

守門人在哪兒？就閒坐在土堆頂上
等我們的參觀許可文件
事實上他們根本不用主動問我們有啥事？
會來這的人，尤其是外地人，目的只有一個
就是衝著古格王朝遺址而來

守門人看了文件，其中一位拿了鑰匙開大門
領著我們進入往裡走，見門開門，遇鎖開鎖

曠野，在那土坡上，坐了好久好久
我們已經往上走，他的姿勢都沒變
曠野，像稱職又忠實的古格守門人
依我看，更像西藏阿里的守護尊者

入境先問俗，避免觸犯規矩，啟軍問了守門人，來此參觀規定
有沒有時間限制？能不能拍照？出大門後可不可以再進來？
答案是，沒有限制，可以拍照，能夠隨意進出
於是乎，開始了這趟西藏阿里行最後目的地的巡禮

當天沒見其他參觀者，只有啟軍跟我們父子倆
在古格王朝遺址中，如包了全場，似給了特權
無障礙，也無罣礙的，猶如回老家看看的姿態
前前後後，徐徐慢慢，走走停停
了了多年來要到此的心頭願

大家以為，藏傳佛教的發源地在神山
所以終其一生一定要往聖地朝聖一次
我卻認為，想要尋信仰的根與源
往這兒方向來就對了！
只是，來了之後，你一定會失望
因為，它不似那座堅毅挺拔的神山至少感覺有一天它可能有機會會一飛沖天
現在這兒，已無生息
你只會看到，已朽的根，與，已枯的源
除了藍天白雲日月星辰會隨著時間與節氣固定轉換外
其他一切，已成死寂，只留下，頹牆壞壁

古格王朝的形成，是個謎
古格王朝的過程，是個采
古格王朝的覆滅，是個慟
古格王朝的遺跡，是無止盡的無言與不語

它，道盡一個繁華與殞落
如今，倒塌城牆上隨著風飛揚的灰土，似乎在數落慈悲面具下的殘暴

我來到這裡，完全沒有進入藝術殿堂文化遺址的謙恭感與喜悅心
反倒是完全領受那股噎滿胸膛無法一吐又不能嚥下的滯礙與錐痛

這裡有長久以來許多人一直找不到的過去
也是千餘年來許多人一直不肯面對的過去
更是三教九流一直不願意正面承認的過去

古格王朝遺址，屬中國重點列管的文物遺跡
所有參觀的人，都必須向當地管理單位申辦參觀許可
申請資格沒有限制，但過程還是會謹慎查核資料
當地人員說，在他的印象中
我兒，乃是進入古格王朝遺址，年紀最小的境外人

古格王朝遺址這個地方，在西藏的地理位置太特殊
整座山頭被稱為西藏防禦能力最強的城池
自古以來就是各朝各代的各方勢力的必爭之地
千百年來發生過無數次毀滅性的殘酷屠殺
所以，這個地方本身就是死傷無數的古戰場
現在，遺址內不少洞窟中，還藏著存著封著不少乾屍
這裡，因為距離城市太遠，海拔又高，空氣稀薄
大人想要到此都非常不容易，甚至避而不來
更不用說帶小孩子來
當年，11歲的漢軒，站上古格堡頂，不知這個記錄至今有沒有被超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