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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藏阿里記事本》84　路難行〔2〕

西藏阿里，江多，河多，溪多……
各江、溪、河……的分支，也很多
所有的分支，不是隨時都有水
上游不下雨，下游水道暫時就是乾的
乾的水道，成了西藏阿里司機另一種選擇的行車路

這一路走來
最安全的路，反而不是有路的地方
而是，不是路的地方，就是大水還沒來前的河床、溪谷、江底……
照片中右邊，有明顯的水泥路基擋土牆，它明明就是馬路
但是，凡識途老馬，永遠把這不是馬路的水路，做為行車的第一選擇
不過，大水一旦來，只有上馬路，跟老天爺拼時間，跟大自然搏飯吃

這一路走來
車陷住，路打結，已經好幾回
但每一次都是只有一輛車
我們仗著車小馬力大，雖是關關難過，都關關過

這地方，一次陷兩輛大卡車，前方卡兩輛，後面再堵兩輛，進退不得
把能走的地方堵得滿滿的
使得雙向的車子都過不去

整個路面上的泥濘，都是大自然雨後泥流的傑作
加上七橫八歪的車子，像極了一張印象派的畫作
這畫，強烈對比的光影，要是在畫布上，就很美
但在這裡，可一點都不妙
可見，老天爺這些天的心情，真的是不太好

對面，一輛與我們同款的越野車
左閃右拐，左翹右跳，前滑後甩
幾乎是用衝的，有驚無險的開過來
曠野說，他既然能過，我就從那過去

趁著雨停，天露臉，曠野提議抓緊趕點路，所以我們也別去幫襯
說實在的，去了也幫不上什麼忙
曠野說，為了減輕車體重量，讓車子順利通過泥濘
建議我們三個下車用走的，踩泥而過
為了不要耽誤行程，這有什麼問題！要我涉水也行
就這樣，啟軍領著我們父子倆，用走的
他在泥堆中先走，找出較硬的泥，讓我們過
曠野開著他的車，順著前車來的路，一樣完全不停的
在泥濘中，一歪一扭，一鼓作氣的往前開

我們才走到一半，還站在軟泥區中，曠野已經成功的「登陸」
遠遠看到曠野下車檢查車底盤

其他車輛的司機，因為卡車體積太大，不敢冒險走曠野開過去的路
還在端詳，找辦法過

依我們這一陣子在這兒行車的經驗
看這路況，短時間要能過，尤其是大卡車，挺難的
難怪在出發前，曠野說，要是遇路斷，或是車陷住
卡在那兒動彈不得三五天，是常有的事

應該是這個方向等著過去的司機，提著工具，看能幫什麼忙？
這裡卡住了，他也過不去，同舟共濟，這是對的！
我們雖然順利通過，但實在找不到幫忙的出力點，只有繼續往前走
當時已經下午四點多，到吃晚飯的地方，還有150多公里路
這也要順順當當不要再遇到車子卡關才能到
到吃晚餐時，看時間，再決定是要繼續趕一段路
還是就地找地方紮營過夜
這一趟路所有行程，根本無法規劃
因為，計畫永遠趕不上變化
變化永遠追不上老天爺變臉

等我們也到車旁時，曠野說：
「剛才車底撞到一個大石頭，發了好大的聲響！
　四個輪子也打滑了好幾下，差點過不來……」

這麼看來，曠野終於用到四輪驅動了
這麼看來，老天爺對我們沒那麼生氣
祂的心情不好，應該不是我們招惹的
所以才放我們過去
去我們想去的地方
去辦我們想辦的事
去走我們想走的路

當時，人在當地，就在想
回來之後，一定要把這些實況照片給人看
讓，替西藏百姓發聲的人看
與其幫他們爭取沒有標準答案的權利
不如在阿里幫他們修築幾條四通八達安全的路
對他們來說，最實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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